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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家转载小说】 往事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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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8-17 15:40:3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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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就在父亲对母亲的思念中慢慢的过去了,小黄也从一只小狗变成了一只威风凛凛的大黄狗了,冬天的庐江比较干冷寒风呼呼的吹过父亲的脸上,父亲穿着一件大棉衣,跟他师傅用塑料薄膜盖住蜂箱,给蜜蜂保暖。因为现在的天气足以冻死所有的蜜蜂,父亲小心翼翼的用石头压好所有的蜂箱,为了保险起见,父亲跟他师傅又检查了一遍,然后用小细绳捆好。父亲说冬天是养蜂人最辛苦的时候,每天要看蜜蜂的状况,尤其是会出现一种名叫蜂虱的小虱子,一旦感染了整个蜂群多会被感染,然后工蜂会莫名其妙的死亡,所以时常要喷一些杀虫剂,还要喂给蜜蜂一些糖水来弥补冬天缺少蜜的峰。
  如果有时间空闲下来,父亲最喜欢带着小黄去郊外的大平原上去抓野兔,因为冬天寒冷食物缺乏野兔就会不顾危险从洞里跑出来去找地里的干草吃,小黄就会闻着气味去追捕野兔,野兔往往在惊恐中惨死在小黄的口中,父亲说,“他喜欢看小黄抓捕野兔了,因为小黄的凶悍和威武就显示出来了,每次出去多会抓几只野兔回来,晚上就在露天的大锅里炖着吃,父亲经常偷偷的留一个后腿给小黄,这也算是对小黄一种奖励吧。然后喝点小酒,这样的生活只有资产阶级才有的。
  我在心里想,”这样的思想在当时可是犯了“严重右倾资产阶级思想的”,需要拉到街上的批斗的,想不到父亲一个养蜂的思想这么开明“.冬天的寒风吹着地上的黄叶,飘起来又落下去,父亲想到了这样的一句话,”不是树叶的无情要离开树枝,而是寒风的摧残迫使树叶的飘零“,父亲带着小黄坐在树下,看着飘零的叶子,心中有一丝伤感,离开了故乡已有一年了,失去她的信件以有九个月了,或许她现在以成为他人的妻子,父亲的脑海里浮现了初次与母亲相遇的情节,突然小黄舔了舔父亲的手,父亲摸了摸小黄的大脑袋,看看时间已经不早就回帐篷了,小黄像往常一样守在帐篷外,守护着主人的蜜蜂,父亲说,”自从有了小黄在,就没有出现过小偷“.所以呢,每晚父亲多可以睡一个安稳的觉。
  今晚父亲却意外的失眠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他想了很多有关自己的人生,越想越烦恼有一种莫名的情绪波动,就像借用现在的话说,”生活有时就像被太监强/奸一样--反抗是痛苦,不反抗还是痛苦“,这样感受我信每个人多会理解的,父亲猛的坐了起来,点上了煤油灯,小黄见帐篷里有亮光就跑了进来,趴在了父亲俯下身子,用手摸了摸小黄的脑袋,就在抽屉里翻找其他东西了,突然他停住了手,拿出了几封信,端详了一分钟,然后又放回去了,父亲站了起来走出帐篷,外面的寒风出过来凉飕飕的,天空却异常的明朗,他点了一根烟坐在蜂箱上,心里却在想着母亲,思念随风飘向了远方,飘向了母亲的心里。
  窗外下着雨,母亲跟她的闺蜜坐在床上聊天,只听见”阿嚏“的一声,母亲站了起来看着窗外的小雨打在了树叶上,然后漫漫的滑落在地,母亲伸手接了几滴水在手心中玩弄,突然又打了一个喷嚏,母亲用湿的手揉了揉鼻子,母亲在心里想,”今天真是奇怪了,居然接二连三的打喷嚏,是不是感冒了吗“?说着就套上了一件外套,窗外的雨渐渐的停了下来。母亲在梳妆台上理了理头发,在打开抽屉找梳子的瞬间,她停住了手,然后从抽屉中拿出了几封信,端详了几秒钟,闺蜜看见我母亲拿着信就说的,”不用看了,看着也白看,这么多你信给他的信多退回来了,肯定里面有问题了“,母亲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这20来封退还 信,心理 有点伤感,来到这座历史文化名城--南京已有八个月了却没有他的消息也有八个月了,在这八个月里没有增加一点工资和快乐,只有在心里增加思念,母亲看着其中的一封信,眼眶里被泪水侵占了,两颗泪水沿着脸颊轻轻的滑落下来,滴在了信纸上,弄湿了几个字。
  母亲的闺蜜走过来夺下母亲手中的信说道,”别傻了,别人可能早就做爸爸了,就你这傻妞还看着信流泪“,母亲把那些信整整齐齐的摆放回抽屉里,然后放下她的长发,躺在了床上,时间在一刻一刻的走过,可是母亲却在床上心烦,睡不着一旁的闺蜜,打着哈欠提醒着”赶紧睡吧,明天还上班呢“.母亲努力的闭着双眼,可是就是睡不着。母亲说,”原来感情这东西是相互折磨的,而且又是一个隐藏在心里的最深处的魔,遇到关于他的事或物心就会钻心的痛!
  那一晚,母亲躺在床上没有睡觉,窗外的雨水打着地上的水坑“叮咚”的响,她起了床,站在了窗边,望着天空一片漆黑,夜很静只能听到微风吹过树叶哗哗的响,脑里充满了各类烦恼的思绪,到了这样的年纪,还不找个人,的确要成了老姑娘了……一直到凌晨五点钟的时候,眯了一会儿眼,就起床了去上班了,母亲跟她的闺蜜多在南京城区外的一个衣工厂上班,以前听母亲说在衣工厂里上班是不累的,但是每天要坐着,一坐就十几个小时,有点让人吃不消,在那个年代工资多是提倡多劳多得的,有时候闲下来的时候母亲跟她的闺蜜就喜欢去南京城,因为那里是最热闹的也是最繁华的地段,可以买到很多女孩子喜欢的东西如发簪,头花,华丽的布料……那个年代女孩子就喜欢这类东西,对于母亲来说她也没有特别爱好的东西,只要有她的闺蜜在,那里多可以去,在路边的一个小商店里母亲看到了一个头花,是梨花装的红蓝相间漂亮极了,母亲戴在头上一看,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喜欢,再加上老板娘的解说下,就欣然的买了下来,突然母亲又打了个喷嚏,她在心里嘀咕着,“这两天怎么回事啊”.
  旁边的闺蜜推了推她的手说,“是感冒了还是那个男人想你了”?
  母亲淡淡的说,“应该是感冒了吧”.
  她的闺蜜偷偷的看了母亲一眼说到,“可能是那个男人”,说到这里母亲的脸色一沉,看着手中的头花想到,想到那封信里的洁白梨花,母亲在心里想着,“如果那天碰到他,我一定会问,现在还好吗,我的信怎么退回来了”,想着想着眼泪就滑落了下来,原来在踩脚事件以后,母亲的心里便留给了父亲一席之地,在加上来回,回了几封信以后就便更加明确了,母亲说,“感情这东西,谁也不知道几时该来,来的时候谁也逃不掉,不来的时候,强求也是一种枉然”,我到现在一直坚信母亲这句话绝对的有理。
  母亲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对她闺蜜说,“我有点累了,我们回去吧”.
  闺蜜看了母亲一眼知道她有心思就微微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了,母亲可以说是个多愁善感的女子,她没有心机,开不开心永远可以在脸上表现出来,所以她的闺蜜一眼就能看出她的心里有心思,在路上母亲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手里一直摸着那朵头花,也没有心思看街角边的皮影戏。
  一回到家里母亲就去抽屉里寻找那封带有梨花的信,干的梨花依然有一股清香,母亲拿起来闻了闻,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回了信里面,接着带上了头花……
  头花嵌在母亲的发上,显的更加青春靓丽了,母亲跟她闺蜜一起回到了郊外的衣服工厂里,做着反反复复的衣服工序,在没有给父亲回信的日子里,母亲把全部的心思放在了做衣服上,很快就得到了车间主任的赞同与认可,在年底表彰大会上还得了个“技工能手”称号,母亲的闺蜜拿着那张奖状左看右看然后对母亲说,“真有你的,厉害”然后就竖起大拇指。
  母亲只是微微的一笑说道,“多赚钱过年好回家”.说完母亲端着泡好的衣服去洗了。多年以后母亲跟我们讲起来说道,不知道何时你父亲就像种子一样在她心里生根发芽了,而且是根部埋的很深的那种,然后母亲默默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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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母亲看着一封封退回来的信件,母亲心里突然惆怅起来了,一直盘旋着一个问题,为什么会退回来。母亲决定写最后一封信,如果还是退回来,母亲决定忘了,这个曾经给她狠狠踩了一脚的男人,一个不辞而别的男人。母亲写着一手漂亮的好字,在洁白的信纸上,却不知道写什么好,地上丢满了纸团,钢笔的墨水抽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母亲总算把信写完了,然后轻轻的压在枕头底下,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母亲的心情,只是听母亲说,她一夜没有睡安稳,把写好的信一遍一遍的看,一遍一遍的读,这信是她最后的希望,也是绝望的开始。慢慢的母亲进入了梦乡,她做了一个美梦,梦见父亲收到了她的信,然后告诉母亲,这些日子一直没时间回信,就这样短短的梦境,母亲却在梦中笑醒了,母亲轻轻的吻了一下信纸,装进了信封里,放在桌角,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清晨六点多了,母亲看着旁边的工友还在睡觉就轻轻起床,拿着信件出去了,母亲走了不到五分钟就来到邮电局,看着邮电局大门紧闭,她坐在旁边的小吃店里,吃了两个馒头和一晚豆浆,然后起身看了邮电局有人上班了,就进去买了张邮票,把信投进了信箱。然后母亲就去工厂里上班了。
  一到工厂,母亲的闺蜜就跟母亲说,新来了一位主管,还听说是老板的儿子帅气而又多金。母亲根本不想听这些,她想自己老老实实的做衣服,其他事情一切跟她无关,她的闺蜜一直还在叽叽歪歪,突然安静了下来,车间门口突然多了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在主任的陪同下进来了主任说,大家把手头的工作先放一放,我有事跟大家说,这位以后就是你们的新领导了,
  大家好,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刘,名字叫德华,以后大家请多多的关照。一听到他叫刘德华,大家一阵狂笑。连母亲也跟着微微的一下了。然后大家就在议论新领导的帅,新领导是不是比刘德华帅,这样的花痴程度不亚于现在的00后。
  好了,大家回去工作吧,车间主任说道,母亲用工作来麻痹自己不安的心里,终于等到了第七天,邮递员喊道了她的名字,接过信一看是原来的那封信,母亲失落的走出来人群,抱着信件大哭了起来,她的希望变成了彻底的绝望,她疯狂的把信撕碎,恨不得撕成粉末,随风飘扬,对于母亲来说这也是她唯一的希望。希望没了心也累了。
  庐江对父亲来说是个陌生的小城镇,跟着师傅来到这里完全是一个意外,是生活所迫,父亲坐在帐篷旁,手里干着活,小黄躺在他的身旁,一有什么动静小黄就竖着耳朵站了起来,远处父亲的师傅和师娘,在修蜂箱,蜜蜂也在忙碌的采蜜,父亲放下手头的事情,回帐篷压了一口水,看着桌上写的信,突然停住了,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惆怅,父亲说信上其实没有任何内容,只是写着一遍又一遍的庐江生活的地址,可是又是一遍一遍的退回来,小黄在帐篷外叫了几声,父亲出去一看是师傅他们过来了,父亲赶紧放下碗,迎了上去对师傅说,我把蜜里面的蜂蛆全部挑出来了,要烤的,还是油炸的。听我父亲说蜂蛆是一种很有营养的东西,可以烤着吃,在那个零食匮乏的时代,蜂蛆就是养蜂人的饭后小零食,可以下酒。父亲在帐篷外生起来炉火,然后把蜂蛆倒上去烘烤。而小黄一直陪在父亲身边,多年以后父亲跟我散聊时一直提到小黄,这个我很理解毕竟在这么荒乱的年代,一直是小黄陪着父亲那颗孤独孤寂的心。父亲在炉火上摸了一把蜂蛆放在嘴里,嚼起来已经很脆了,就把火给熄灭了。
  父亲用仅剩火星沫子点了一根烟,轻轻的吸了一口,突然一道闪电,一阵雷声,  拉回了父亲的思绪。雨季说下雨就下雨,父亲盖好蜂桶,他以为下一个小时的雨就应该会停了,这样的雨季,他见过了好多次。可是父亲跟他师傅完全猜错了,一片乌云飘过,雨越下越大,雷声大作,雨根本没有要停的节奏,打的帐篷噼里啪啦的作响,父亲坐在床沿上,抽着烟,突然又听到父亲的师傅大叫起来,海,赶紧出来,涨水了。父亲出去一看当场懵了,水已经漫过放过蜂箱了,有的蜂箱随着水流冲走了,父亲跟他师傅做了抢救性的工作,把其他的蜜蜂搬到高处去,可是于事无补,因为父亲的师傅这位有经验的养蜂高手把帐篷搭在山脚下,雨一下直接冲下来了山洪,还是把蜜蜂给冲走了,最后实在没办法了,父亲放弃了搬蜂,因为看眼前的情况,已经顾不得,蜜蜂了。现在要考虑自己的人生安全了,父亲回了一趟帐篷,没有带任何东西,只是拿起几封母亲写的信就跑出去了,小黄紧跟着父亲。蜜蜂和帐篷一点一点的被水流吞了。
  一个小时后雨停了,看着父亲的师娘看着眼前的场景,已经痛哭流涕了,而一旁的师傅者默默的流眼泪,父亲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们,但是父亲明白几个小时前还是万元户的师傅,现在已经是穷光蛋了,几年的心血就这样被这场雨冲走了,甚至是全部的家当。那一晚父亲就这样坐在高处陪着他的师傅,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怎么安慰他。甚至不清楚接下来该怎么办?父亲用手擦了擦脸,风吹过来,父亲打了一个喷嚏,看着师傅崩溃的眼神,父亲彻底的明白了,养蜂是有风险的,就套用现在一句话。股市有风险,投资需谨慎。父亲跟我说起这一段是还苦笑的说的,他本来就是一个不会安慰别人的人,可是看着师娘一家人,他绞尽脑汁的想了好多安慰他们的话。
  那晚大家都没有睡觉,父亲的师傅,把父亲叫到跟前说,”明天你回老家吧,你看这样的情景,我也不能给你工钱了“说着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五十块钱递给父亲,给你买车票的钱。父亲接过五十块钱说道,”师傅你们接下来怎么办“?
  回答道,”接下来我先住我亲戚家,然后向他们借点钱,买十几箱蜂,你也知道毕竟现在养蜂是我唯一的事业了,也是我唯一的生活,我还指望他养活一个家庭,还有家里的孩子还要学费呢“?父亲点了点头,一旁的小黄像是知道父亲跟他要离别似的,在跟前转了一圈又一圈,简单的对话父亲知道师傅的无奈和生活的不易,父亲也完全没有想过会这样的离开,父亲可以说用狼狈这词,父亲现在全部的家当身上的衣服和口袋里的五十块钱,还有几封母亲写给她的信。父亲说当时他没有考虑自己要不要留下来去别的地方打工,因为他想回去问问我外婆,这段时间里我母亲到地有没有嫁人,有没有给她说亲,跟师傅一夜长谈后,跟师母告了别,父亲打算去火车站买票,可是小黄一直跟着他,最后父亲只好跟师傅说,他能不能带走小黄。师傅很爽快的答应了,毕竟他也知道小黄一直跟着父亲,如果父亲走了,小黄也不会听他们的话,到时候还是不知道走到那里去。
  天一亮,父亲跟他师傅和师娘,告了别,带着小黄去火车站了,父亲看了一看庐江这个地方,这片地,这个村子,这片山,在心里默默的说,”再见吧,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回来“然后带着小黄进了站台,一进去父亲就被铁路警察拦了下来说,”狗不可以带上去“?
  ”警察,你听我说这狗很乖的,绝不会咬人“.
  ”那也不行,吓到孩子了怎么办“?
  然后父亲把自己的遭遇跟警察说了一遍,”我现在全部的家当就是一条狗了,要不我买两个位子,行吗“?
  ”那好吧,但是你一定要小心“父亲点了点头,经过了三天两夜的火车,父亲终于回到温州站了。车站里人来人往,可是父亲只有跟小黄一起,没有接待的人,下了站父亲在,旁边的小饭馆里吃了一碗面,然后牵着小黄回家了。
  经过了两小时的车程,终于回到了家,当父亲带着小黄回家时,奶奶彻底的高兴坏了,爷爷还是一脸严肃的样子,可是看爸爸回来了就问父亲,怎么回来了,父亲把经过跟爷爷奶奶说了一遍,爷爷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安全回来就好“然后拍拍了父亲的肩膀,奶奶者在一旁偷偷的抹眼泪, 父亲知道爷爷是个严肃的父亲,他也知道爷爷是深爱着自己的,可是不知道怎么表达罢了。奶奶早已在一旁烧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看着丰富的食材,父亲眼里含着泪水,想着自己在养蜂的时候吃的还不如狗呢?父亲分了三分之一给小黄,看着小黄狼吞虎咽的,父亲吃着奶奶做的面感慨万千啊,这才是家的味道,这才是妈妈的味道。父亲跟我们说过,一个人在外面呆久了,就会想家。家是港湾,家是避风港,这也是我多年以后的心病,在国外呆久了真的很想回家,很想…现在我可以说深深的体会到父亲当时的心情了。吃完以后,父亲安顿好小黄,就往母亲的老家跑了,毕竟这是父亲很久以来最大的心结,度过小船,穿过一片茂密的松树林,母亲的老家就坐落在这青山绿水以南,父亲一路小跑而来,看见我外婆在自家的院子里种菜,外婆是个闲不住的女人,父亲热情的跟外婆打了个招呼,”阿姨,英子现在在哪里啊“?
  外婆看了父亲一眼问道,”你是“?
  ”我是隔壁村的小李啊,你不记得吗“?
  突然外婆恍然大悟,”哦,是你啊?听说你不是跟别人去养蜂了吗?怎么回来了“?
  ”阿姨,我昨晚回来的,我来这里就是想问问英子在哪里“?
  ”她还在南京啊,具体是什么地址我还真不清楚,但是她跟她弟弟有通信“说完外婆放下锄头给父亲找地址去了。可是谁知道父亲心底还有一个一直没问的问题,那就是我母亲到地有没有嫁人?这问题困扰了我父亲很久,今天终于要知道答案了。看着外婆拿着信件出来,父亲急忙的问道,”阿姨,我想问英子有没有嫁人“?
  ”她没有啊,还单身呢“?父亲听完这话,突然心里亮堂了。
  ”单身?太好了,谢谢你阿姨“父亲高兴的像是中了五百万彩票,然后拿着信件一路小跑回家,父亲早已经在心里打算盘了,如果我母亲还单身的话他就跑过去见一面,现在答案明确了,所以父亲决定按信件的地方去一趟南京找我母亲。
  第二天清晨,父亲把小黄交代给奶奶就去温州火车站了,买了班次最早的火车,随着火车的汽笛声,父亲的心激动的不得了,毕竟这是父亲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最勇敢的一次,就像他自己说的,”他的一生没有什么大起大落,也没有什么英雄事迹,只是老老实实地做人“,火车里的人群谈天说地,只有父亲一直靠在桌上休息,他想把最精神的一面展现给母亲看,可是父亲这次错了,可以说完全错了。
  到了南京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父亲顾不上吃东西,就按着信件上的地址寻找我母亲,可是问了很多人却不知道精确的位子,只是大概知道是南京西郊区,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父亲找了一个便宜的小旅馆,住了下来,看着繁华而又陌生的南京城,彻底的陷入了沉思中了,南京对父亲来说是一个陌生的大城市,悠久的历史,摩天的大厦,父亲根本没心事看着些,他只想自私的找到,他心爱的女人。灯光把南京照的通明,路上来来回回的车辆川流不息,酒红灯绿。父亲感叹南京真是个美丽的城市,是有钱人的天堂,没钱人的地狱。这个是每个城市的通病,父亲点了一根烟,猛地吸了一口像是想到什么了,拿着信件去找老板了,因为老板是南京人他应该知道的   父亲拿着信件就去找老板,老板是个矮小的南京人,说着不标准的普通话跟父亲交谈,后来才知道信件上的地址上星期已经搬走了,具体也不知道在哪里。  父亲沮丧的回到了房间,躺在床上,此时的夜更加喧闹了,毕竟这是南京繁华地带,或许是赶了一天的路累了,或许是没问到母亲的消息心中无比的惆怅,很快父亲就睡着了。
  天微微亮父亲就醒过来了,一看手表已经6点钟了,父亲穿好衣服,下了楼。旅店的老板早已在那里摆弄茶具,看见父亲下楼就迎上去问道,‘客人,昨晚睡得是否好啊”?
  父亲微微一笑答道,“挺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
  “老板,这附近有早餐店吗”?
  “有,客人请一直往下走,然后向右转就到了”,老板并用手指了一下。父亲走了出去才发现,下起了蒙蒙细雨。父亲向老板要了一把雨伞就出门了,雨越下越大,雨点打在伞上,水顺着伞沿划落,滴在水泥路上,然后溅起一片水花,父亲远远的就看到了早餐店,虽说下大雨,但是还是很多人在哪里排队,生意异常的火爆,父亲看着来南京城奋斗的年轻人,却吃着早晨最廉价的食物,他们疲倦的脸上,挂着无奈,大家为了梦想而奋斗,或许为了自己的家庭而奋斗。父亲在角落里找了一张桌子,要了一碗粥两个馒头,坐着慢慢品尝南京城的早餐。
  突然,在人群中听到了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老板,给我来两个包子,一碗豆浆”.父亲第一时间想到是“母亲”?母亲的声音,清脆而又爽朗。父亲放下筷子,跑出去找寻,却没有看见熟悉的身影,急忙跑回去问早餐店老板,“刚刚要两个包子,一碗豆浆的女孩子往那边走了”?
  “好像往下面走了”,老板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谢谢”,父亲顺着早餐店老板指的路一直往下走,一直走到一个小胡同里,根本没有看见母亲的声影,这时父亲好像在怀疑自己或许听错了,他失望的走出小胡同,来到大街上,漫无目地的闲逛,看着街上来回的人流,父亲彻底的失望了,然后静静的坐在街角,看着雨打个地上噼噼啪啪的作响和街头的吵杂声,此时的父亲是多么希望自己在失望中突然来一个惊喜,可是现实就是这样,你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雨一直下着,没有一丝要停的样子……
  自从母亲撕了信件以后,彻底的哭了一场以后,就再也没有提起过父亲,因为她想如果有缘的话,一切自会相见的。说实话应该说母亲已慢慢的有点淡忘了,毕竟时间是最好的解药,半年以来没有通过一封信和一个电报。母亲还是那样勤勤恳恳的上班,下班了就回宿舍,这天刚下完班母亲就跟她的闺蜜去市中心好好逛逛,然后买些东西寄回家,她们逛到了街头,而此时我的父亲却失望的坐在街角,见三叉路口的红灯变绿了,父亲打着伞穿过了马路,而此时的母亲跟她的闺蜜也穿过了马路,一个向左,一个向右,他们就这样擦肩而过。多年以后,我听父母讲起这一段的时候,我羡慕而又虐心的落泪了,羡慕是他们用现代爱情完全不同的方式彼此牵挂着对方,那种纯,那种真,无法用言语来表达。而虐心是他们就这样擦肩而过了,比偶像剧还精彩。
  父亲晃晃悠悠的回到了旅馆,雨已经完全的停了,父亲收拾好雨伞,坐在楼梯旁的一小凳上,回想着刚刚那一句,清澈而又爽朗的声音,父亲心里可以确定那就是母亲的声音,因为母亲的声音深深的,烙在他的脑海里,父亲心里想,“既然母亲能在那里买早餐,那一定还会在哪里出现的”这么一想父亲的心里突然开朗了许多,然后暗暗的笑了一声,这时旅店的老板沏了一壶茶,走了过来对父亲说,“客人,一起喝茶吧”.
  父亲微微的一笑说了一句,“谢谢”.
  “别客气,客人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昨天你给我看的地址,我帮你打听了,说是搬到南京中山路以北的一个郊区外”.
  父亲激动的握住老板的手说,“太感谢你了”,然后他们一边喝茶一边闲聊,然后他们聊开了,才知道旅馆的老板不是真正的南京人,而是我们浙江杭州萧山人,接着老板给我父亲说了一段抗日的故事。1940年1月29日,国民党革命军  对日本发起了攻击,地点就在他老家萧山,那时候有国民革命军的保护萧山的主战场在郊区,人民还是照样的生活,只是每天听到炮声和枪声,直到2月16日,日军绕回尖山,部份军队偷袭国军190师部,国军大部队后撤回防,一部分留置该地附近战斗,2月19日军退到萧山,但是各仍据守原阵地,就在这时日本人对萧山人民进行了惨不忍睹的“三光政策”,那个惨状啊,我一辈子也忘记不了,所以那时候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就带着父母一起逃到了南京,然后定居下来,说完老板喝了一口茶,抹了一下泪水,然后微微的跟父亲说,“让你见笑了”.
  父亲这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老板只是淡淡的说道,“一切过去了,祖国会带领我们过上安康的日子”.
  “对,对,大家过安康的日子”然后他们微微的一笑。这时进来了一个住旅馆的客人老板站起来就去接待了,而父亲拿着老板写下的大概地址回到了房间,心情无比的喜悦,然后就躺在床上睡了一觉,却在梦中又一次梦见母亲,她还是穿着那双洁白的鞋子,在草地上翩翩起来,爽朗而又清脆的笑声……
  此时的母亲跟她闺蜜回到宿舍,正在整理刚买好的东西,却听见一帮人在下面起哄,多事的闺蜜,硬是拉着母亲出去看,就看见主管刘德华拿着一束艳红的玫瑰,后面跟着一帮起哄的女工人,也有很多人在纷纷的议论着,“那位女孩子这么幸运得到刘大帅哥的爱情,好烂漫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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